第二场“部长通道”再次成为外界观察中国体育走向的重要窗口。与以往只“亮成绩”“晒金牌”的方式不同,这一次,相关部委负责人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并没有回避问题,而是把视线拉得更长:既讲眼前热点,也谈长远布局;既回应社会关切,也拿出具体举措。体育,恰恰是现场问题最密集、社会情绪最敏感的领域之一,从三大球备战到青少年体质健康,从体育产业发展到全民健身空间供给,“看法”和“办法”在通道上同频共振,勾勒出一幅更立体的中国体育改革图景。
面对记者关于巴黎奥运会备战情况的提问,体育主管部门负责人开门见山,既肯定了冬奥会、成都大运会、杭州亚运会等大赛积累的信心,也点出了当前竞技体育面临的“短板区”和“卡点项”。他坦言,中国体育在传统优势项目上仍有冲金实力,但在田径、三大球等世界影响力更大的项目上,与世界强国仍有不小差距,“必须直面差距、正视问题,而不是盯着奖牌数自我陶醉”。在看法上,他用“结构性不平衡”概括目前竞技体育的总体态势;在办法上,他强调要以更系统的备战思路,围绕科学选材、伤病防控、教练团队升级和国际高水平对抗,形成“全天候、全周期”的备战体系。
三大球问题历来是“部长通道”上的高频词,今年也不例外。现场记者追问中国足球、中国篮球、中国排球如何走出低谷,相关负责人并未回避质疑:“三大球不仅是比分和名次,更是体育精神、团队文化的窗口。大家不满意,说明还在乎,这份关心是推动改革的最大动力。”对于男足屡屡“掉链子”的现实,他没有再用“时间会证明”这样的空话,而是把“办法”拆解到了制度环节:一是联赛治理要真正回归体育规律,坚决遏制“金元泡沫”和短视投资;二是完善青训体系,从小学、初中到高中、大学打通成长通道,让真正懂球、爱球、能教的基层教练有地位、有收入;三是推进职业联赛管理权下放与监督并行,“管到该管的地方,放到该放的环节”,让市场和社会力量更广泛参与。篮球、排球同样如此,职业联赛、校园联赛、体教融合要形成良性循环,而不是“各唱各的戏”。

与过去相比,本场“部长通道”在体育话题上一个鲜明变化,是对“青少年体质”和“体育进校园”的重视被摆上了更突出的位置。教育和体育部门负责人都谈到一个共同判断:孩子“不愿动、不爱动、不敢动”的现象不容忽视,近视率、超重肥胖率偏高已经对整个社会发展潜在埋下隐患。看法之外,是一套已经在推进或即将落地的“组合拳”:在学校层面,继续通过中考改革、体育成绩权重调整等方式,真正把“阳光体育”从口号变成刚性要求;在场地层面,加快推动学校操场、体育馆向周边居民错时开放,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建设小型多功能运动空间;在师资层面,加强体育教师职称评定和待遇倾斜,让优秀毕业生“愿意当体育老师、乐于长期干”。通道上的这一番回应释放出明确信号——“健康第一”的教育理念将更有制度支撑。
无论是竞技场上的突破,还是校园里的奔跑,都离不开体育产业和公共服务的支撑。对于记者提出的“群众去哪儿运动”的现实困惑,相关负责人的看法是:“全民健身,关键在‘能健身’。”他坦承,一线城市“健身房扎堆、社区没地方”的问题仍然存在,一些中小城市和县域“想锻炼却找不到场地、报不起培训班”的现象也不少。对此,体育、住建等部门正在酝酿更细化的“办法”:在城市更新、老旧小区改造中,把篮球场、健身步道、智慧器械嵌入规划“前端”;在用地指标上对公益性体育公园、口袋公园给予倾斜;推动公共体育场馆延长开放时间、优化预约方式,探索“低收费、广覆盖”的运营模式。鼓励社会力量参与赛事运营和体育培训,让“办赛事”从政府主导更多转向市场主导,让“体育消费券”等创新方式带动更多人走进场馆。

备战大赛、服务群众之外,“数字体育”也在通道上被频频提及。负责人用一连串具体场景描绘新趋势:通过大数据和可穿戴设备,国家队运动员的训练负荷、恢复质量、伤病风险可以被更科学地监测;在大众领域,智慧跑道、在线健身平台、虚拟比赛等新业态不断涌现,让“一个人也能跟全世界比一场马拉松”成为现实。看法上,体育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“单一产业”,而是与数字经济、健康产业、文旅消费深度交织的重要领域;办法上,则要在数据安全、隐私保护前提下,加强体育科技企业培育与标准制定,推动更多技术从实验室走向赛场和社区。通道上提出的“加快建设体育科技创新平台”,为未来几年中国体育高质量发展指明了一个新方向。

对于公众极为关注的体育公平、公正话题,现场也给出了清晰回应。“反兴奋剂是底线,赛风赛纪是生命线”,相关负责人重申,对兴奋剂问题“零容忍”的态度不会改变。看法上,他直言中国体育曾为个别违纪违法行为付出惨痛代价,也比任何人都清楚“金牌之上有道德”的分量;办法上,一方面要继续完善从选材、训练到参赛的全链条监管和教育,另一方面要加强与国际单项组织的沟通,积极参与规则制定,用透明来赢得信任。围绕足坛反腐、联赛治理等社会高度关注的议题,通道回应强调“依法依规、一查到底”,同时以制度重塑防止“旧病复发”,在制度笼子里重建职业体育生态。
和过去一些只报喜不报忧的场合不同,本场“部长通道”在体育议题上的一个鲜明特征,是不回避矛盾,敢于正面回应尖锐问题。无论是对部分项目竞技水平下滑的反思,还是对青少年体质堪忧的警醒,抑或是对场地供给失衡、体育消费门槛偏高的坦陈,记者的追问越具体,部长们的“办法”就越细致。从加快体教融合改革,到用制度托底赛风赛纪;从提升群众身边可达、可负担的健身空间,到以数字化手段把体育真正嵌入城市生活与个人日常,这条通道上传递出的,不只是信心,还有一张张可供检验的“施工图”。体育强国,既是赛场上的冲刺,也是制度层面的“马拉松”。第二场“部长通道”让外界看到,中国体育正在试图用更清醒的自省、更具体的举措,跑出一条更稳定、更可持续的前进轨迹。
